三岛:最后的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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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演:东出昌大,三岛由纪夫,芥正彦,木村修,橋爪大三郎,篠原裕,宮澤章友,原昭弘,椎根和,清水寛,小川邦雄,平野啓一郎,内田樹,小熊英二,瀬戸内寂聴

类型:电影地区:日本语言:日语年份: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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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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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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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篇影评

 1 ) 当你为改变世界而牺牲性命,而世界却没有改变-写在三岛由纪夫逝世50周年

11月25日是三岛由纪夫的忌日,今年是他逝世50周年。

在自决的前一年-1969年, 三岛受东京大学(东大)教养学部的邀请,参加了这场同东大学生团体“全共斗”的辩论。

那正是二战后政治民主运动勃发的年代。就在这场辩论的前一年,法国爆发了“五月风暴”,捷克斯洛伐克爆发了“布拉格之春”,美国爆发了“黑人民权运动”。在这个民主思想盛行的时代,日本的各种政治斗争也开展的如火如荼。“东大全共斗”就是一个源自日本最高学府东大的反帝国主义、推行共产主义的学生团体。而三岛由纪夫,却是旧势力代表-天皇和神道的绝对拥簇。

这场辩论,说白了就是立场相反的极左和极右两股势力的强势对决,新旧思想的强烈碰撞。

在他接受辩论邀请的消息传开后,顿时有传言说他有可能在这个辩论会上被暗杀。三岛创建的政治团体“楯之会”的成员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头目去送死,都纷纷要当保镖陪同。而三岛却大手一挥制止了他们,自己怀揣一把小刀以便受辱时自决,穿着一件黑色保罗衫浅色裤子,裤兜上别着墨镜潇洒地只身前往东大,颇有关公单刀赴会的豪迈。

刚到东大,三岛就被东大学生给了个下马威。駒场学区900号教室入口贴了一张三岛的恶搞涂鸦海报,说他是东大动物园特别陈列品-“近代大猩猩”。三岛非但没生气,辩论时还拿它开了玩笑,说自己这个“近代大猩猩”,还要努力成为更优秀的“近代大猩猩”。

当天去了1,000多人,900号教室一楼二楼座无虚席。要知道三岛那个时候43岁,发表了几十部作品,可谓功成名就的社会名流。这个身高只有1米64的小个子中年男子,却被评为日本头号潇洒(dandy)男士,名次居然排在黑泽明御用男演员三船敏郎前面,无论在文学界还是社会界,三岛都有着一等一的影响力。然而那天除了记者、便衣警察和偷偷混进去的三岛手下,这1000人中的绝大多数与其说是想要亲眼一睹三岛风采,不如说是想狠揍三岛一顿看他出丑的敌对势力。

在这种情况下,三岛毫不动摇。轮到他讲话的时候,他目光如炬,仿佛诸葛亮一般舌战群儒,一脸平静认真地论述自己观点,时不时夹带一点小幽默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轮到学生讲话的时候,他坐在一旁一边仔细听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他这个人有一种魔力,就是你可能不同意他的立场、政见和思想,但你还是忍不住对他充满敬意。在这场辩论里,三岛全程都是非常礼貌耐心地通过阐明自己的观点来说服学生们,完全没有一丝的咄咄逼人或者高高在上。他从不打断学生的讲话,自己发言时也不说任何让对方困扰,压迫对方的话,反倒是东大这群学生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唇枪舌剑、毫不留情地各种挑衅。要知道论资辈,三岛在这群出自日本最高学府、全国最优秀的青年面前完全不输。他爷爷、父亲都是东大毕业,自己也以学习院高中首席的成绩考进东大法学部,毕业后进了大藏省(相当于我国的财政部,国税总局),不到一年便辞职全职写作,随后成为顶级小说家。也就是说,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按理都要叫三岛一声学长前辈,却依旧敢在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他面前卖弄那点可怜的学识,殊不知以三岛的水平要驳倒他们就跟从小孩子手中抢糖一样简单。

或许是被三岛的大将风度所打动,辩论主持人,一个叫内田的学生不小心在发言中尊称三岛为“老师”,惹得大家狂笑,三岛在一旁也忍俊不禁。另一个狂妄不羁的名姓“芥”的学生怀里抱着自己襁褓中的小女儿,伶牙俐齿地把三岛怼了个痛快,因为不爽还中途离场了。50年后这位芥先生已是70几岁的老人,称呼三岛时还依旧用蔑称“那家伙”,却因导演拍摄这个纪录片时准备工作做得不够在接受采访时骂了导演一顿,说“你对这场辩论就这点一知半解还敢拍,三岛实在太可怜了”。看了成品后才黯然说“这下可算可以慰藉三岛的泉下之灵”。

这场辩论的结果虽然以双方平行线式的无结论而告终,在学术界和社会都引起了极大反响。

除了几位当事人的论著以外,学术界还有很多分析的书籍。关于辩论内容,纪录片里节选了双方关于“自我和他人”、“认识与行动”、“人类与自然”、“时间与空间”、“天皇论”这几点的辩论。由于我对于哲学、社会学的理解都极为浅薄,加上三岛和东大学生辩论时的语速快,用的生僻词多,再加上没有字幕所以听得云里雾里,对他们的辩论内容也似懂非懂。印象中较为深刻的发言有以下几个。

一个是三岛说他不会在无原则、无前提的情况下反对暴力。不管是左翼还是右翼观点来看,他从未反对过暴力。目前左翼的“反暴力思想”无非是钻了学生们厌战思想的空子。什么意识形态啊,逻辑论理啊都无所谓,只要眼前的秩序得以维持就足够了。要维持秩序就要有警察,有了警察,不同党派也可以握手言和。也就是说,否定暴力,也就否定了权力机关-否定了国家的存在。可他又说,自己同时肯定“不合法的暴力”。正因为不合法会受到惩罚,也许有一天自己会处决自己。

依旧是关于暴力,三岛说警察如果觉得你们是疯子,就没有使用暴力的余地。然而警察之所以对你们使用了暴力,是因为承认了你们主体的存在。关于“自我”和“他人”的关系,就是强行承认对方主体的存在,建立一种不物化对方的关系。然后他引用了萨特的《存在与虚无》的“被束缚的女性”的解释,说之所以这个让人觉得很有eroticism的意味,是因为被束缚的对方意识被封印,无法进行“主体”式行动。因此Eroticism是一种欲望,而不是一种关系。“自我”和“他人”能产生关系,是因为二者之间存在了(主体意识上的)“对立”和“斗争”。自己过去和大江健三郎一样只专注于写eroticism的作品,但现在却想要写进入某种(“自与他”)“关系”的作品。这样一来,对立就无法避免地产生,自己也就不得不创作出关于“他人”的幻象(illusion)。

再者是关于“天皇论”。对于“天皇”这个词,三岛与其说是具体化到某个人(比如当时的昭和天皇),不如说天皇代表了一个在沉淀到社会底端的“共同意识”,一种传统精神,代表了他所信仰的日本文化的能量源泉。最后的最后,学生们问:“在‘反美’这个意义上我们的意见一致,你要不要和我们共同战斗?”,三岛笑着回答:“辩论了两小时你们终于跟我提了天皇。就留下天皇这个言灵,今天的辩论就到此为止吧。至于你们要和我共同战斗的邀请,虽然很具诱惑力,但我拒绝”,说完在掌声和笑声中走下讲坛。

我是三岛文学作品的热心读者,但也正是因为三岛而反对那些有影响力的人过度关心政治。

我个人不喜欢讨论任何关于政治、宗教和社会热点问题,一个是因为立场不同,这几个问题很容易引战又吵不出结果;另一个是因为自己对这些问题都是一知半解有很多知识盲区,却很容易通过无谓的论证而陷入固执己见的泥潭里。

我这样的小透明讨论不讨论这些问题其实都无所谓,然而有很多有影响力的人却漠视自己的声音可以传播很远这个事实,对很多道听途说、偏听则暗的问题片面解读、肆意扩散。所以我一向认为一个人越有影响力,就越应该对政治这类高深难解的问题谨言慎行。

作为一个当时极有影响力的人,三岛走得正是我反对的方向。

当然三岛对于政治、宗教、社会的理解显然要比大多数人深刻得多,并不属于一知半解的范畴。此外尽管我对于三岛的很多思想、观点都无法接受,甚至处于反对立场,作为他的读者我也理解他为理想献身的这种信仰。

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如果他没有这样对政治过度关心,也许他就不会死。

作为读者,面对自己喜欢的作家选择这样一个结局是一件非常非常难过的事。他在为自己信仰献身的时候,是根本不会想到他的读者有一天看到“市谷”这两个字会心痛,也不会想到他的读者怕再看到他死后的照片而不敢搜索他的名字,也不会想到50年后的今天他的读者从这部纪录片重温他的音容笑貌时会泪如雨下。

然而为了不做他国的奴才走狗,他以死明志号召国人自立自强,所以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奔马》里勋的结局。

「日の出には遠い。それまで待つことはできない。昇る日輪はなく、けだかい松の樹陰もなく、かがやく海もない」。(粗糙自译:距离日出还有很长时间。可是等不了那么久了。眼前没有气品高贵的松树的阴凉,也没有波光闪烁的大海。)

不知道聪明如他,是否预想到自己为改变世界而牺牲性命,而世界却没有改变这个残酷的结果。当然,理想主义者的伟大之处也正在于他们从来不计较结果。

 2 ) 一部隐秘而又高超的fxs主义宣传片

一部隐秘而又高超的fxs主义宣传片,至少在导演笔下,不管在辩论层面和人生选择上全共斗已输于三岛。三岛赢了辩论,却输给了时代,但最终给日本极右翼留下了一笔近乎完美的精神遗产。可以预想,三岛由纪夫的幽灵还会缠绕日本乃至全世界上空很多年。

第一,为何要重新讨论已经解体五十年的全共斗?阶级矛盾尖锐必然会带来政治极化,对于日本极右翼来说,日共这样愈来愈趋向于保守化的左翼已经不构成实质性的威胁,而像全共斗这样的激进左翼则在意识形态上对极右翼构成了直接挑战。这部片子即为回应这种挑战。

第二,纪录片的问题在哪里?纪录片中讨论天皇问题一段,全共斗对天皇的批判软弱无力,比如似乎有一段是说天皇生活方式很腐朽,那完全可以找一个更理想主义的天皇,甚至是把天皇的神格直接抽象出来进行讨论。完全回避了左翼对天皇制和军国主义真正具有杀伤力的批判点,(批判点详见列宁的《帝国主义论》、《国家与革命》和葛兰西的《狱中札记》中所说的“消极革命”)。反而把共产主义和fxs主义都归结于对现存秩序的不满上。

第三,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是当时参加全共斗的大学生本来就没想的很明白,而只是在反战的大潮流下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左翼,成了三岛眼中“缺乏独立思考”的人。三岛对于单纯反战理论的批评点是,只盲目地反对暴力却不考虑现存秩序是否合理会沦为现存秩序消极的保卫者。第二种可能就是导演高超的意识形态输出技巧了。第三种可能跟第一种有点像,就是二战的惨痛教训让青年明白三岛的路就是重新再走一遍二战,因此完全不认为三岛的理论是可行的。所以三岛在左翼学生眼里不过是沉浸在“天皇神国”和“万世一系”幻想里的老人,而不是一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或许对当时的左翼学生来说,应对更主流的丸山真男要比应对三岛更困难。

第四,三岛是天皇主义的魂魄,也是天皇主义的奴隶。片中唯一一个对三岛的逻辑产生直接挑战的是一个有点像情景主义的解构主义艺术家芥。问题是靠解构和艺术是无法完成对现实结构的革命的,这也许是导演放心地让他出现在纪录片里的原因。在参加辩论的双方当中,木村成为了一个平庸的公务员,还有一位当了大学老师,芥在观众眼中实际上成为了一个个人主义的艺术家,沉浸在自己的革命世界里。导演似乎暗示了全共斗这些人无法指引日本未来的道路。

而唯一在三岛这里,导演借三岛之口说出了“民众”两个字。暗示三岛为民众的理想而死,成了理想主义同时是民众所期望的日本精神的化身。导演似乎想说:既然五十年前青年选择了全共斗而不是三岛,三岛自杀,然而全共斗却迅速陷入分裂和失败,并没有给日本带来真正的出路和希望。那么今天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试一下三岛的道路?影片所传达的信息和倾向同时令人担忧。最后,ps.三岛和全共斗成员的风度翩翩很值得学习。

 3 ) 失落的副标题与被规训的“热情”

最有意思的确实是三岛和芥正彦辩论的部分 芥看起来是咄咄逼人的那个 实际在辩论中并未能真正解决三岛提出的问题:如果否认连续性的时间 那么芥所谓的空间应该如何展开?如果否认语言 那么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应该如何建立? 且当芥一再呼吁所谓更新自身眼光 将周围的一切都看作武器时 恰恰是印证了三岛在开头提出的 他与全共斗诸人在立场上看似是背道而驰 但在暴力的使用上却是完全一样的 而芥结尾那句“那是你们的国家不是我的国家”也只能是无力的发泄之言 我甚至觉得某种意义上芥作为全共斗的代表人物 其态度完全可以看作运动为何失败的管中一斑

三岛在辩论后半谈起自己对天皇的个人印象当然是自知已落下风之言 但其真挚确实令人感慨 采访者所说他对年轻人的喜爱应该并非当事人滤镜加持 可惜最后一段旁白画蛇添足 完全篡改了三岛所说“热情”的本意 甚至是完全相反 将其从对威权意识形态的挑战变成了被威权意识形态寻唤和规训 何等讽刺

受访者视角还是有点单一了 作为局外人的平野启一郎的发言和关注点比较有意思

不明白为什么副标题不能翻译出来 全共斗是什么敏感词汇吗 无语

 4 ) 1969年5月13日,中二力大爆發

與其說《三島由紀夫vs東大全共闘 50年目の真実》是紀錄片,倒不如說是一齣華麗的舞台劇。主角們都很有意識這是一場表演,觀眾是東大900番教室一千多名目不轉睛的全共鬥同學,或許也是日本沉默不語的公眾。至於未來的我們,大概是意料之外的見證人。

1925年出生的三島由紀夫是戰敗後剩下的一代;1969年的大學生們是仍然背負戰爭遺產的一代。前一代要守護純真易逝的日本,後一代渴望創造破繭新生的日本。他們共同的敵人,則是保守腐化、又臣服於美帝的當道。

一陣激辯後,全共鬥的芥說:「你根本就沒辦法超越日本的限制!」三島立刻回答:「不能超越也挺好的,生為日本人、死為日本人,這樣就好了。」芥說:「你這樣就是被歷史玩弄。」三島大方承認:「不如說是我想被歷史玩弄吧。」

三島回憶了在學習院接受天皇餽贈手錶的往事,他永誌難忘陛下的恩澤。這份對天皇的崇敬,已經深深刻在他身為一個日本人的經驗裡。三島於是向全共鬥喊話:諸君啊!只要願意說出「天皇」一聲,我馬上就加入你們一起鬥爭。

「天皇」這個關鍵字洩漏了這場辯論的秘密,不是關於左與右、不是關於大學改革、不是關於安保條約、不是關於自衛隊、不是關於和平憲法,而是關於戰後迷茫的日本認同。當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作為一個日本人到底意味著什麼?

有些問題就是無法回答,你只能帶著問題活下去,五十年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當時,年輕而虛張聲勢的芥,嘲諷三島不過是個「敗退之人」。現在年過古稀而仍然驕傲的芥,面對當代訪問人提出的「全共鬥的失敗」問題,依然故我地逞強說:「那是在你的國失敗而已,在我的國可沒有。」

1969年5月13日東大駒場的900番教室,芥與三島討論的其中一個話題是「解放區」。三島質問,創造出一個不能持續下去的「解放區」有任何意義嗎?芥仍然是有點逞強,他辯護著,能夠在某個時刻,打開一個散發可能性、讓人實踐原始狀態的空間,就已經足夠了。

於是我們對「失敗」可以有更寬容的理解。無論是三島還是芥,都已經是被歷史拋下的人。他們的暴力還遠遠不夠,在言語上、在行動上,都沒有達到他們曾期待的那種力量。他的失敗,和他的失敗,和他的失敗,一起推動著歷史的輪子滾滾向前,其核心並非一以貫之的論理,而是由我們每一個人的無能為力所構築。

這裡面有三島所痛恨的「表面的秩序」,他滿心期待著最終的決戰來臨,讓秩序在破壞之後成為真正的秩序,決戰卻苦等不至,三島只能殺了自己。全共鬥諸君們則活了下來,見證日本不斷步入成熟而頹廢的晚期資本主義。

日本人的中二力從來不讓人尷尬,因為並不世故,他們才能如此大言不慚。我想,比起真正的暴力,1960年代的人們要謙遜得多了。三島說:「我下決心與共產主義為敵。」身為彼此的敵人,他們讓對方把話說得完完全全、徹徹底底,而不是抹煞和羞辱對方的存在。

有這樣的敵人,還需要朋友嗎?(需要!) 1969年5月13日的東大駒場900番教室,足以作為被歷史玩弄、也/不想被歷史玩弄的我們,一個可以暫時透氣的解放區了。趕快去看XD

 5 ) 殊途同归

我对三岛由纪夫的态度是非常复杂的,一方面非常喜欢他众多小说散文中的美学观念以及欣赏他为人刚劲且不屈的性格;但另一方面,对于他的政治性参与观感极其不喜,甚至心中一直想着希望看到他没能成功自尽,丧失自己的原则,自己背叛自己的样子。还有什么事情比让一个演员不能成功地演完整出戏剧更打击的事情呢?

忘记了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说了这个纪录片,标记了很长时间,但是终于找来看是在对所有的政治立场祛魅之后的事情了。对于68年的红色赤潮,我一直保持热情的旁观者状态,热切地希望看到各种movement的兴起,但是对于具体的派系我是哪方都不支持的,虽然隐隐有同情左翼的偏向,但是无法融入他们,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这一切只是虚幻的乌托邦,缥缈的南柯一梦。且无论秉持任何观念,一旦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维坦,人终将被集体所摄住并吞没,在更大的宏伟目标面前,个体的牺牲实在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巨型的怪物张开他的深渊式的嘴,龙卷风一样把草芥吸入,提供了能量后不久又回复平静。但全世界的同一时间发生着热热闹闹的事情,纵使不同国度内每个人内心的真正想法可能各不相同,很多人只是赶着潮水卷向海浪顶端,但是用行动来抗争总好过缄默不语与随声应和。尤其在当下看来,左翼已经不合时宜的时代,这种信念更显得尤为珍贵。

但是打开看的前十分钟就感觉莫名火大,明明秉持着所谓正义一方的全共斗却看起来仿佛毫无自己的见解,跑来赶集一样,宛如是进行连续喜剧的现场配音演员。并非是三岛太强,实则是进行辩驳的人毫无觉悟,就算是游戏也应该全力以赴吧?看他们辩驳有种看少女歌剧的中二感,要不然干脆换上魔法少女的戏服决斗吧! 纪录片中根据三岛与全共斗的辩驳共提出了5点。

1. 暴力

三岛不反对暴力(尤其指非垄断的暴力),不发表反对暴力的言论,他对于“日本人只求社会能维持表面的秩序”表示反感,并且希望左翼能再暴力一点。他补充“非法的暴力”,不想在合法的立场上杀人,痛恨官僚支配下的暴力。从这点来看,其实他与他反对的左翼的共同点大于不同点,为了某种信念牺牲什么都可以,只是他所支持的信念是象征传统的天皇而已。

2. 知识

三岛与全共斗对于反智主义某种程度上持有共识(OS:所以你们才是一伙的吧?)对于掌握知识的智识阶层深恶痛绝,但是放弃知识真的是打破知识权力链接的最好方法吗?我感觉这只是正中下怀,并没有把陈腐的知识全部燃烧殆尽,而是丢盔卸甲。

3. 他人

全共斗的一员像上课绞尽脑汁提出点企图吸引老师注意的问题一样,“对一个人来说,他人意味着什么”。前一秒刚发言,我讨厌这些搬弄知识的人,后一秒开始讨论萨特、暴力与色情的关系、主体性,这样的逻辑真的不矛盾吗?私以为,直接说出“我讨厌这些做作的知识分子”这类话的人还是出自在被剥夺更多资本的底层劳工阶层之中为好,不然当你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就会变成你讨厌的人的一员了。 三岛然后发表了一些很常见的话:使用暴力剥夺他人是最为情色的,这也是人与人最基本的关系。我们总是希望他人与自己的想象一样。并补充了一个常见的假设,“是否承认对方有主体性”。过于平庸的发言有点让我失望了,我为什么不直接去看巴塔耶和哈贝马斯呢?可以在他们的书里找到更漂亮的装模作样的话,无须说什么“我必须彻底与共产主义为敌而战”。

和天真的全共斗比,盾之会让人心中升起一种猥亵之感,那些一味强调身体性的合照很容易联想起当下的一些本土populism(很阳刚嘛)。纪录片的形式是间隔性的,一段原视频后补充一段当时在辩驳中的人们活到现世的评论,这种当时和今日的对比平添一种荒谬感,盾之会成员在后世怀念着那种集体性的暴力,全共斗成员思考着如何防范其他组织的暴力。说到底,无论他们的立场如何,都是依仗着集体的力来在其中找点乐子。但是三岛主持的盾之会实在是一群毫无主体性的动物,只知道感受色欲、食欲什么的。现在看一群垂垂老矣的右派混蛋们讲述三岛如何引领他们走上“正确道路”让人感觉非常好笑。

4. 自然与人类的关系

有人对自然与人的关系发出疑问,但是三岛显然使用了一系列优美的排比句式巧妙避开回答,搞文学的人真狡猾啊!明明所有举的例子都是社会性的,硬要说这是自然的,但是带着还牙牙学语的女儿出现在这种讲座上的人也同样狡猾,就不分什么等级了。

5. 空间

直到这部分开始前,前来辩驳的人好似上课pre一样念讲稿对三岛发起的无谓挑战终于可以结束了。

对于革命,芥正彦是秉持一种艺术观念,“革命是最伟大的诗”“历史本来是自由,但是我们已经习惯于之前的文明的规则,面对自由无所适从。”而三岛却卑鄙地攻击这种革命区的短命,举了香烟从生产、流通到市场上到辗转至他手上的例子试图用时间驳倒对方,从他此前在其作品中对时间的理解来说,这又是自相矛盾的。而且三岛总是试图从具体的现实境况转移到抽象的阐释,但是即使是虚拟作品怎么能离得开现实呢?审查制度、意识形态、政治倾向……弥漫着各种制约的现实已经偏向了一方,再谈价值中立就略显厚颜无耻。相比之下,芥正彦站在了社会学的视角(虽然是梦幻版)质疑和批判三岛,而三岛只能用文学无力回击。然后有人说我想揍三岛(我也想),对他这种玩弄观念的行为进行质疑,但是亲爱的朋友啊,也许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分工,允许这种玩弄文字的人的存在吧,正如要允许发起暴力的人存在一样。

小熊英二补充了下当代革命中传播媒介的重要性。从三岛的自我宣传,我很容易想到当下的各色学术明星们,利用网络媒体树立自己的形象(但是大众真的很喜欢造神XD 但是对于我来说,与其崇拜一个具体的活人,还是崇拜某个抽象的不存在的神为好。)

6. 国族与自我认同

我实在是不能明白,三岛所说的不能实现的民主制即人民的意志不通过任何权力结构作为媒介,直接与郭嘉意志作为联结,如何和天皇扯上联系。在这里他用革命很艰难的结局作为理由试图证明天皇制的存在的合理性……存在很大的因果推断问题。你不能用authoritarianism没被推翻,就说这是合理的,这是什么愚蠢的存在即合理谬误啊。他热爱天皇是因为这是一种历久弥新的符号象征,提到天皇就可以激发霓虹金的潜意识能量,这很人类学本土化。但是三岛用他本人穿军服和全共斗打扮成无产阶级的样子来推翻对方的批判有一定的意义同时也没什么意义,一切社会中的人都会在日常生活中进行自我呈现,在不同的前台后台进行表演,这是一个普世性的问题,并不能构成批驳对方的理由。

讲到这里,家国一体的认知支配浮现出来,一个人如果长久地浸润在这种环境中,如何让他知道还有其他种类的生存方式呢?在这种长时间的教育下,他们享受着这种寄居在权力外壳中的感觉,天皇只是一种形式,没有天皇,还有其他的权力主宰者供他们膜拜。芥正彦提到“自己不是异乡人,而是周围皆是异乡”意指自己的出逃,但三岛却坦率承认自己就是日本,日本就是自己。虽然他死后,也确实实现了这点,人们想到日本就想到三岛由纪夫,想到三岛由纪夫,就想到日本。他对于这种“想象的共同体”的认知停留于一些符号性层面上,语言、天皇制、不够高挺的鼻梁,而且因为无法逃脱,干脆乐在其中,这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应该有人指出他这种行为是懦夫,是屈服,但唯一能指出这点的芥厌倦了走掉了。但在除去天皇符号的作为日本国民的认同性这点来说,左翼青年们与三岛并没有什么根本的区别,没有真正的安那其主义者。

列举了大部分他们谈论的point,发现同质性大于异质性。人类总归是这样的,相同点大于不同点。

但是三岛为了自证自己的实践主义取向选择切腹,我还是很佩服的。我希望今日的右翼主义者们,脚踏实地,多学习下这种精神!(ps..你们别让婴儿吸二手烟行不行啊

 6 ) 热情,敬意,与语言

本以为会是保皇派三岛大战极左学生,没想到整个辩论几乎没有谈社会议题,而是温和、尊重地探讨人与他者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时间与空间。60年代的运动真的是以一种先锋艺术、一种身体力行的前沿探索的方式在进行,这是那一代知识分子和青年的不可再复制的激情与浪漫。 尼采说过,“唯有在审美意义上,现实和此在才是永远合理的。”三岛真是将生命活成了美学的典范。 因为那份纯粹的激情,真诚,探索精神,政见迥异的双方并不视同水火,而能惺惺相惜,结下深厚长久的情谊。 既然是一部由辩论录像和访谈构成的纪录片,就摘抄若干震撼的句子吧: 青年芥正彦:历史是名为可能性的空间,是自由。但一般人在遇见自由时,总是会败下阵来。因为我们已经适应文明所带来的习惯。 老年芥正彦:而最后他死了,让我觉得,“该来的就是会来,太好了。”因为他得偿所愿啦,把一场绝无仅有的大戏给演完了。 桥爪大三郎:运动无论成功与失败,都有结束的一天,但结束后,那些参与运动的人还要继续过活,社会也持续在运转。参与运动的结果,可能会是挫折、失望备受打击,有的人的人生甚至被打乱,有些人会认清运动是有极限的,不再觉得运动很伟大……我觉得并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要怎么走都行。但是必须要记住曾经发生的事才对……如果你活下来了,并且必然要面临失败,那就应该思考失败之后该做些什么。 那一天,900号教室满满都是热情,敬意,与语言。自己要如何与这个世界对峙?要如何活着?他们诚挚地以语言交换意见。 就算时代在变,想要改变世界的热情永远不会消逝。我们需要的是,热情,敬意,和语言。

历史的烟云逐渐远去,面对别人,那段往事逐渐从不敢提起变成不愿提起。永远铭记,永远保持热情,永远心怀敬意。

 短评

听他们辩论的内容一下子仿佛回到了硕士时代研讨会的现场,这些在日常对话中根本不会用到的词汇,在那些探讨的语境里却是家常便饭。作为“主演”的三岛璀璨夺目,他的一生直到死亡都在贯彻着某种表演。对于存在、生命、权力等等话题各抒己见,热情洋溢的学生们就像太阳与铁。看着当年那些参与的人们年老时的样子,无法想象三岛如果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对他的美学而言,让生命就停留在45岁的壮年未尝不好。

2分钟前
  • 晴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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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行动,“那是最后一个语言本身作为媒介仍具力量的时代”,影像忠实纪录了最终均告失败的对立双方,作为抗争的人,他们都已存在于历史。如今知识人在无处不被监管的网络上试图领导意见,犬儒的现实生活被荒谬与无力感包围,连存在主义都被遗忘,民族、革命就愈加沦为口号,比起新时代的牢笼,影像中的他们是幸运的。

7分钟前
  • 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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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想象如此极端政治立场的双方也能彼此尊重谈笑风生 多好的时代啊(可是最后他们都输了

10分钟前
  • 你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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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岛抛出的问题,50年后还在阴魂不散

12分钟前
  • 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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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芥正彦的老哥,辩论的时候就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直到五十年后依然站在三岛的对立面。不过冲着他一口一个“你国”,也算是不忘初心了。

16分钟前
  • デブ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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さよなら 僕の 友だちさよなら 僕の 友だち

21分钟前
  • 讲谈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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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全片都弥散着三岛的个人魅力我相信三岛本人是不关心政治的,他最为着迷的只是把他者被五花大绑后进行的最为猥亵的凝视。而这颗摇动着肉欲的他者,最后从被称之为“天皇”的巨物变成了一个代表绝对不可知的死亡的空洞。把自己富于美感和权力意志的肉体付之一炬,他或许也同饭沼勋“一轮红日在眼睑内升起”一样,终于达成了一个作为行动家的目标。或许辩论的过程中,三岛迫切的愿望可能是同《晓寺》中的今西一样,把这座富于热情的千人的肉体之堂施以毁灭,再做着恶趣味的凝视吧。

23分钟前
  • 一般通过希纸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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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談立場,也無關主張。他是時代劇場中光芒耀眼無法忽視的演員,一個超級巨星。

28分钟前
  • Uso Fool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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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寻思 当今时代的年轻人就算一丢丢「热情」都没有了 但是连一个完整的中文译名都不配拥有吗

31分钟前
  • 小煤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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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震撼的辩论影像,但是的确也很像在上大课,因为听着听着我就走神了。芥正彦真是绝了,登场举个娃娃,中间给三岛借火,最后说“无聊我先走了"。#hkaff18#

35分钟前
  • parachu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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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本身的形式中規中矩,但使用的內容真是金句滿滿。三島由紀夫能理解青年對體制的憤怒,一線之隔只在於三島相信天皇(非世俗化的)的力量,而青年更加的無政府主義。相較起三島對於傳統精神的捍衛,芥正彥對於藝術/革命純粹的嚮往讓人共鳴,他的時間是班雅明的新天使瞬時時間,他活在另一個神聖世界(革命沒隨線性時間失敗),高度的純粹與批判現實的虛偽。三島討論「語言」本身的問題依然讓人動容,我們如何更新語言,如何讓「語言呼喚著語言,生出翅膀在此處飛翔」。革命不只是回到既有語言結構的框架,再度回到主客對立的二元結構,更多是呼喚出改變語言的潛在力量,這也是藝術/詩儘管無用但卻極其重要的原因

38分钟前
  • Bowi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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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岛由纪夫的魅力,哪怕隔了这么多年,还是汹涌澎湃。两边其实心知肚明,事前火药味十足,其实一边是借super star造势,一边想怀柔收编。但三岛的态度依然真挚热忱,他如果愿意完全可以在辩论中痛下杀手,但并没有。他极其耐心友好地交换彼此的不同意见,不厌其烦地阐述主张。某种意义上,只有同为艺术家的芥正彦是跟他相通的,所以他才会在了然彼此真正用意后撒手而去。所以当三岛自杀后,芥正彦说出那句“太好了”,着实恰如其分。

42分钟前
  • SydneyCar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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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是壮大的诗”,出自当年和三岛对谈的芥正彦,作为或许是日本语境内最高水准的(电视台思路)纪录片,作品以三岛为轴,以表面上的左右论战来重新打开1968/69的历史缺口,思考日本社会与政治的重大命题,同时全共斗/楯の会则成为某种背景事件(包括败北的草草叙述,都令人不满)小熊英二的评论最软!内田树是我在推特上关注的左派大叔!不过媒体(电视)奇观与革命的关系耐人寻味,和他们69年的同事相比,电影版的当下访谈都过于无趣(比如69年那些被刻意扣出来的手和姿态的特写)。难怪芥也说:这是语言作为媒介来战斗的最后的时刻/可以对照古畑百合子如何以三岛自决为她著作引言的第一段。本片题词是国宝级的赤松陽構造。

43分钟前
  • RaR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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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的男人抱着两岁小孩上台同三岛辩论,周围的人似乎都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奇怪,中间甚至还有人去逗小孩。——这一幕对当代人而言几乎要算是文化奇观了,它也提醒我们从前的人曾经有过、如今却很难复现的生活的多重可能性。他们的辩论比我想象中的要抽象得多。看完对三岛由纪夫之死有了更多的同情和理解。在三岛看来,嘴巴根本无法触及现实,只有双手才能介入政治。对于一个东亚的作家而言,这一反思精神及其强大的组织和行动能力都令人惊叹(也是我要走的路)。可惜他的文学意识还是使他太过缺少耐心,并对现实作出了极其错误的浪漫化的判断。

46分钟前
  • 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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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情」、「敬意」与「语言」,如何与这个世界对峙,如何活着……还有如何接受“被这个世界打败”。「我」就是证明。

51分钟前
  • 木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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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上重读历史课,对60年代运动和三岛有了解的朋友在内容上其实找不到很多新货了。有趣的是那个辩论的状态,但也得谨防过于理想化怀旧当时的政治氛围(说了那个讲堂是一片为数不多的中立地带,而且三岛也非普通右翼)。结尾的“热情”纪录片导演模棱两可地带过去了,所以也要扣分,你就不敢得罪下当代日本年轻人他们都是被去政治化的消费者吗?豆瓣中文译名直接把东大全共斗删了,超级差评,没有对手的战役是个啥啊?

54分钟前
  • Met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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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50年,如梦亦如幻,有生斯有死,壮士何所憾。

57分钟前
  • 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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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は最も純粋な詩です”芥正彦型爆

1小时前
  • crankyanny
  • 还行

@百老匯電影中心 几个议题都很有趣且范围很广,第一段有种令我顿悟的感觉,第二段即使有些概念没有接触过,但是也能使观众感受到思辨的魅力。/看本电影让我回想起了大学时候一位老师的罢课举动和某个已经被和谐了的微博号,这也是我最后两次在自己所处的环境里感受到“热情”的时候了。/不同于近年来只从立场出发,想方设法地使用歪曲事实和闭目塞听两种方法来攻击对方的“交流方式,这场辩论双方即使观念部分不同,也能做到心平气和、基于事实和个人观点进行辩论,这一点也是令我感慨万分。

1小时前
  • 苍海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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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信仰革命的左翼全共斗,一边是刚写下文化防卫论、反革命宣言的三岛。讲台上的三岛在腹部藏了受辱时自刃用的短刀,台下既有楯会的“护卫”,也有全共斗的防守,教室外则是拿着ゲバ棒的民青,日本刀对ゲバ棒的大混战仿佛一触即发。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台上确是双方通过“语言”的严肃辩论。全共斗个性张扬的芥正彦抱着婴儿,一边与三岛论战,一边又给他点烟。在这辩台上,既有双方硬的精神、热情、发言,也有软的婴儿、对彼此的共情与尊重。真是一场不可思议的讨论。

1小时前
  • 吴尔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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